忍泪葬先烈 为民死犹生

          —记杜建武烈士

           姜曰象   孔庆芹

  “凄惨的十月啊，杜同志回家转，孙振仙那个土匪呀害了他的命。老乡民啊，孙振仙那个土匪呀害了他的命。杜同志的牺牲，为的是老百姓，咱们牟平的老百姓，要为他报仇很。老乡民啊，咱们牟平的老百姓，要为他报仇很。”
  解放初期，在牟平县贵家疃小学和村民中广泛传唱的这首挽歌，表达了全村老少对杜建武烈士的深切怀念。
  杜建武烈士生于1907年，原名杜茂盛，入伍后更名杜建武。杜建武兄弟四人，他排行老四。父亲因劳累过度，早年去世，只有体弱多病的母亲守着三间破房，八分薄地，拉扯着四个孩子在饥饿线上苦熬。为了填饱肚子，杜建武从小就给本村一户地主打短工，看尽了地主的白眼，受尽了地主的辱骂。
  1938年，日本鬼子的铁蹄踏进了牟平。贵家疃、梁家疃一带的许多民房遭到日军焚烧，不少无辜百姓惨死在日军的刺刀之下。地方土匪孙振仙、匡玉洲部又不时到村里来骚扰，今天来抢粮，明天来拉伕，搞得村里鸡犬不宁，一些村民举家外逃。生性耿直、富有正义感的杜建武看到村里凄惨的景象，心里窝着一肚子火，再也不想在村里呆下去了。他想：与其在村里窝窝囊囊，忍气吞声地活着，不如到外面参加八路军，和日本鬼子，和土匪痛痛快快地拼一场，死了也值得。杜建武就时时注意打听八路军的行踪。1943年3月的一天，杜建武从一个穷兄弟那里得知，山西头、王家窑一带有八路。杜建武喜不自胜，当天就拾掇了几件破衣服，在晚上乘着夜幕的掩护，偷偷地跑到王家窑参加了武术队（十区中队）。
  杜建武到武术队后，把憋在心里的劲儿全施出来了。训练时，虚心向队友学习，苦练腿脚，只要有一个动作练不好，他也不罢休；休息时，队友们在一旁说笑，他却独自一人在琢磨格斗动作的要领。由于肯钻苦练，他的格斗功夫在武术队中开始小有名气了，每次行动，都能胜利完成任务。1943年7月的一天下午，排长李玉深带领杜建武等三名战士外出执行任务，走到武宁东塂时，与孙振仙匪部一个班交上了火。交火中，排长李玉深左腿负伤，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，杜建武急忙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，给排长包扎好。然后在两名队友的掩护下，背起李玉深就跑。匪兵们一见，撒腿就追，一边打枪一边高喊：“抓活的！”眼见两名匪兵快追上来了，杜建武急中生智，慌忙把排长放在地上，自己又跑了两步，假装中弹受伤的样子躺在地上。两个匪兵信以为真，走近跟前得意忘形地嚷道：“兔崽子，怎么不跑，嗯！……”匪兵话还没说完，杜建武突然一个鲤鱼打挺，从地上跃起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照着两个匪兵的面部“咚咚”两拳，紧接着两个扫蹚腿将匪兵扫倒在地。杜建武见后面的匪兵又追上来了，不敢恋战，忙背上排长，钻进青纱帐。等匪兵们赶来时，杜建武背着排长早已跑远了。
  杜建武参加了武术队，又打了土匪，不啻是捅了马蜂窝，他的大名上了土匪的黑名单。土匪们在四处探听杜建武的行踪，准备找他算账。1943年11月1日傍晚，杜建武奉命回村领两个穷哥们入伍，并顺便回家看望久别的老母。母子相见，分外高兴。杜建武望着母亲满头白发，心疼地说：“妈，我常年在外，不能在家照顾您，让您受苦、操心了。您头上的白头发又多了，等打败了日本鬼子，我在回家好好侍奉您。”母亲望着杜建武日渐消瘦的脸，慈祥地说：“只要你在武术队里好好干，妈就是再苦再累，心里也舒坦。”
  夜幕降临了，娘儿俩还在油灯下拉着知心话儿，当杜建武讲到他智救排长的经过时，母亲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。大约11点钟，杜建武突然听到屋前屋后有轻微的脚步声，他本能地意识到，这脚步声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，便一口气吹熄了油灯，娘儿俩也都屏住了呼吸。这时，屋外传来了陌生的声音：“杜建武同志在家吗？我们是武术队的，队里有紧急行动，队长叫我们来请你马上回去。”杜建武一听说话的声音，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，便附在母亲耳边低声说：“妈，他们不是武术队的，是土匪，你下去开门，我瞅空往外跑。”杜建武手拿一根木棒在门后藏好，母亲便战战兢兢地把门拉开了。门前站着的两个土匪，一见开了门，张口便喊：“老太婆，你儿子杜建武哪去了？”杜建武的母亲壮着胆子说：“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，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。”为首的一个土匪立刻嚷起来：“老太婆，你撒谎也看错了人，明明有人看见杜建武回村了吗？给我搜！”说着两个土匪就朝里走，刚迈两步，藏在门后的杜建武便挥起木棍，对这两个土匪就是一棍，然后一猫腰，蹿出了家门，闪到了胡同口。跑了不远，杜建武就听到母亲一声撕心裂肝的惨叫。原来被打倒的两个土匪爬起来后，恼羞成怒，残无人性地在杜建武母亲手上砍了一刀，然后又把老人扔进猪圈里。杜建武听到惨叫，心如刀绞，知道母亲遭敌毒手了，他眼含热泪回头望了几眼，便迅速拔腿离去。不料，从胡同口又上来两个匪徒，想起母亲的惨叫，杜建武怒火中烧，他飞起一脚踢在一个匪徒的胸口上，当他刚要挥拳时，另一个匪徒手一扬，扣动了扳机，一颗子弹穿透了杜建武的脑髓，杜建武一头栽倒在地，殷红的鲜血在黑暗中迸溅了一地。。。。。。
  杜建武牺牲后，全村人民十分悲痛，但在当时情况下，不敢进行悼念活动。1946年4月，翻身解放的贵家疃人民虔诚地为烈士立碑志念。碑的正面镌刻着：“烈士杜建武同志光荣殉国”，背面的碑文，在简述了烈士遇难经过后写到：“当全村民众在敌伪匪压迫与统治下，敢怒不敢言，只得含悲忍泪将烈士葬于祖茔，杜同志虽死犹生，全村民众为了纪念先烈，愿为立石纪念。”
  杜建武烈士永远活在人民心中！